废料回收站☣️

我已倾听…已思考…已感受……

«伯劳鸟»

✲主JT的纯纯骨科饭

✲赛博pa


01


“那是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你的噩梦。”约翰坐在软踏踏的沙发里,把两只脚交叠着放在桌面上,他一只手的食指正戳在他自己的脸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汤米看。

 这种神态通常都被称为“带有虔诚的认真”,只不过他可能做的没那么好,或许是因为那一副小混混的做派。

明明科技已经可以代替太多的东西,人类却变得越来越喜旧…可能因为这拟造的空气闻起来就像糊住嗓子的一团雾。没那么夸张,但也着实让人不舒坦。

汤米将纸烟夹在两指间,烟雾从他嘴唇的缝隙和鼻腔中喷洒出来。这东西现在也有了革新,能虚拟地夹着一根烟还能有那味儿,少了不少对肺的危害性。但汤米还是宁愿让肺被烟给糊得坏掉,“…被困住了。”

“为什么?”

“你的问题有点多了,约翰尼。”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咯。”

他又吸了一口烟,把它吐出去,就好像有这样前提的动作才能支持他继续下去。

可能汤米自己也说不清那感觉从何而来,就很怪异,哪怕现在谢尔比家都快散了也没让他感到压力这么大。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只要稍微想去回忆就会伴随着艰难的疼痛,似乎他的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预防他去接触。汤米低下头看了看擦得干净到锃亮的皮鞋,眨了几下眼,他的睫毛随之颤动,掀动着寂静的房屋中飘浮在空中的一些灰尘浮动,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出声。很久才发出一点声响。

“我好像在一个隧道里,很暗、很暗的隧道,永远挖不到头。”

他说了一部分,但是没有把全部告诉约翰。

他感到肩膀上传来重量。汤米抬起头和站在他面前的约翰对视,看着自己的弟弟把脸凑过来(他们两个对这种背德的事倒也习惯到不得了了)——然后是亲吻。约翰无论亲他哥哥多少次,每次都会试探着伸出舌头,先是去讨好地舔过汤米的唇面,不管得到“允许”或是接下来他准备强硬地撬开汤米的齿关。舌尖缠绵的起初,汤米还是闭着眼的,后来睁开才察觉到约翰一直垂眼看着他,那是一种小狗式的表达忠诚。

醒爱来的很突然,但不突兀,在某种含义上来看就像两个人在例行公事,那种佐爱中没掺杂太多的东西,就只是“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就做吧”,汤米在他弟弟把他折腾了大半宿之后坐在床沿又续着烟,身上就披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约翰在床上跪着挪过来,他身上的衣物穿戴的更整齐,甚至袜子都没从脚上下去。他把烟从汤米的手里拿走,叼进他自己的嘴里,瞟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兄长。

“你最近抽烟太多了。”

通讯的消息响起来了,响得可谓是非常不是时候,汤米刚准备张嘴给他弟弟的关心一些个回复。不过事业还是事业,作为一家之主,事业必然得摆在生活的前面。

就只是吞一颗保持情绪稳定的药丸,抒发情感什么的也不必非有。最终汤米还是一边敲了飘在空中的虚拟按钮,一边从床头柜里拿出药罐。

“游行闹到门口了,弗雷迪带的头。”波丽的语气里倒是没多少责备。

好妹夫。汤米皱着眉翻了个白眼。

他也可算拧开了这该死的瓶盖,把一粒纯白的颗粒丢进嘴里,紧接着能明显感觉到的起伏被抻平,耳边还响起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您的血压已回归90~140/60~90mmHg.

随后他扭过头,看见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约翰,好像少了点什么……随便吧。

汤米随手揉了揉约翰的发顶,把他的头发揉到蓬乱才停手,这样的动作倒是让他心情好了不少——不是依靠药物的那种。他弟弟的眼神是在等待指令。

“待着。”


又下雨了,伯明翰就从来没断过雨,感谢现在下的不是酸雨吧。潮湿的味道在深巷时偶尔会夹杂一些发霉的气味。地面贴着被水浸湿的,而后被撕烂的报纸碎片,当你低头就会看到数年前的新闻被粘在地上,可能会有一种走在历史长河上的感觉吧?

在汤米赶过去的路上天空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他只好在雨没有把他的衣服变成块裹尸布前把伞撑起来,建筑物爆炸这种事也习以为常,对面有一个可能是工厂的地儿炸裂后燃成一个火窟,烈火在雨水中熊熊燃烧。暴力也是从始至终就没消散过的。一个衣衫褴褛的家伙在他旁边踉跄着跑过撞了一下他的时候,汤米瞥了一眼。后面追那人的人正攥着木棒大喊“丧民”,这个指的是那些付不起钱买快活丸的人,通常身上也能轻易地嗅到腐臭味。后知后觉的,汤米摸了摸自己的侧衣兜。果然是个偷快活丸的贼。……明明揣着钱也不偷来买点吃的,而是偷点假快乐的东西,可能是这么受谴责太久了吧,也因为这东西确实…

“托马斯·谢尔比!”带头的男人握着旗杆,感觉真像古早的反叛军。

弗雷迪的身上衣服也都看起来很旧,一股子丧民的感觉,真不知道艾达是怎么看上他的。曾经汤米和他是同窗朋友,但已经很久——枪口对准了汤米·谢尔比的额头。

“关了这些破铜烂铁,不然我就崩了你。”

汤米沉默中从内兜拿出干瘪瘪的烟包,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但没有点火。

“你不会的。”

“你看不起我,是吗。你觉得我不敢?”弗雷迪的愤怒让他拿着枪的手都青筋凸起。

“……你不会想开枪,弗雷迪。”

“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汤米,在说什么‘想不想’……真是好笑。”

“你知道——‘关掉它们’不是我能决定的。回家去吧,艾达不想看你被条子拖走的。”

显然还是这句话给那男人的打击更强,汤米扫了一眼弗雷迪握着枪颤抖的手,僵持的这一会儿让他卸了力气,弗雷迪红着眼瞪了一眼他的童年好友,转身离开时倒也没做他想做的啐唾沫的行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们都会遭到报应的。”

我已经在了。汤米的大脑这样无声地接了句话。他笑了笑,把烟又从嘴里拿开塞回包里,算了,就少抽点吧。

波丽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装束,头上戴着那种看起来只有十八世纪的女人会喜欢的蕾丝边黑色贝雷帽,她在说话之前摘掉了脸上的墨镜,这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女间谍。但说实在话,这是她常去通灵屋的装扮。格雷家也是个该被称为贵族的家族,谢尔比家也是。在现在这个时代虽然不再用“贵族大家”来称呼了,但仍然极其拥着势力。

波丽·格雷不会是那种信鬼信神的女人,但她太想见她的儿子、女儿了,即使是被欺骗也是自愿。

失踪人口和死亡人口不一样,死亡人口你可以从芯片里排查找到相应的信息,假设你都不知道你想找的人现在叫什么名,你怎么找到他呢?——汤米不会在波丽的面前提起这些。

“就这么简单?弗雷迪·索恩这就走了?他简直像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屁孩。”

“他还不会傻到要毫无用处地折了自己的命。”

“……唉”波丽重重叹了口气,她点起一支烟,“如果那小子真是不惜命的人,艾达会伤透了心。当人在爱情里蒙蔽双眼吃甜头,总是都会在处处彰显着愚昧。但在爱情中遭受的挫折要很多年才能走出来,有的人甚至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波丽跟汤米肩并肩往厂子里走的时候,目光一直放在前面的地上,在话毕瞄了一眼汤米,“你还好吗?”

这让这位精明稳重的掌权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还好吧。”

“没有噩梦了?你知道有些事你总是要——”

“没有了。”汤米斩钉截铁。他可能也不会明白为自己回绝这么快,意识是这样让他做出判断的,总而言之是在保护什么。

波丽没再说别的,只是把燃到半截的烟丢进脚旁的水坑里。


工厂里没有人们想象的那种烟雾缭绕的模样,实际上看起来还相当整洁干净,制造仿生物的器械在机械地工作,而来回转悠的工作型仿生人们也都面无表情地继续着,除非意识到老板来了。阶级更高(型号更新)的男仿生人对汤米·谢尔比露出微笑,“您来了。工作一切顺利。”——几乎和普通人没有差别的声音与语气,但你一眼就能辨别它是假人。没有哪个工人会没日没夜工作后还这么精神饱满的。

汤米冲男仿生人点了点头。

仿生人的首要就是注视着他们的主人。

“格雷女士。”然后才顾及旁人。

器械将注液针划过每个该走的路线,严丝合缝地工作着,一个仿生人的躯体就在机器下被制作完成,纯白的、无暇的一个工艺品,经过虚拟投射技术和那种仿生的调配,它睁开双眼,就和真人没有什么差别。

是的,就和真人没什么差别。和他们的最初创造者说的一样——它们就像是不会凋谢的鲜花,美丽,而且坚强,又听话,随时可以改变它们的生长去向,决定它们是否存留,但也有一些异常的败笔。最近报纸登的有关仿生人袭击主人的案件越来越多了,最主要的是甚至很多主人都不记得与他朝夕相处的是一个假人,他们服用快活丸太多了。因为这样的种种情况,大英政府决定成立猎手的部门,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愿意冒险干这活呢?也许只要说免费赠送药丸就会又不少踊跃的吧。

汤米深吸了一口气,回到他自己的办公间继续进行着日常任务:审批。

他负责下达指令和查漏补缺,每个公司要进行的事物还是会传到他这里来,虽然工作量巨大,但汤米会觉得保险很多。光是干这些事,他就能在办公间坐到近凌晨。

公司里还剩下没日没夜工作的仿生人,他们不知疲倦,只需要适当的时候充个电。当汤米走出办公间的时候,那个仿生人主管又对他致以问候。

“一切都好吗?”

汤米照常随口地抛出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但得到了仿生人精力充沛的回答,“很好!长官!”


外面已经亮起了街灯。

今天可能出来的比平常都晚了点,毕竟还要抹掉他的曾经好友兼妹夫来大闹的事情,好让这事儿别顺着登上头条成了那些狗仔能好好烹饪一番的佳肴。

汤米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搓了搓手掌把冻得泛红的手插进兜里。最近的路太吵了,白天的时候街上倒还算冷清,但一到晚上霓虹闪烁,就四处都充斥着躁动的气息——他不是那么感兴趣。汤米选择绕个远路往家里赶。总感觉今天一整天都有哪不对劲,却也说不清楚这莫名其妙、不同以往的不适感来自何处,等他清晰地感受到真正的胁迫时早已深陷混乱的枪战之中。

偷袭他的人都戴着面具,因为人数太多最终还是让他败下阵来。汤米捂着小腹汩汩流血的伤口低喘着,从他发丝间渗出的血顺着额面往下流淌,一部分盖过了他的一只眼睛,呼出的气在这冷彻的空气中都有形状。

死在这不行。——虽然如果要继续走那些令人生厌的路,还不如现在就倒在血泊里。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有些模糊,连带着昏昏沉沉的头脑让视线也晕眩起来,在真的倒下去的最后几秒,他似乎能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朝他凑过来,这个熟悉的感觉足以让他安稳地进入昏迷状态。


起搏器、心电监测仪、不太灵活的车轱辘碾过地板的声音,在手术的过程中汤米清醒了一两秒,随后又栽进了漫长的黑暗。等他再次睁开眼,身上已经被缠了数条绷带,现在和以前没什么太大的不同,人受伤了照样需要这样止血,那些所谓的药片不过都是麻痹神经的东西,食用的人心里也清楚,基本都是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就行,活着或者死了没什么所谓。

身体长久不活动有点僵硬,而且伴随着一阵的一阵的疼痛,汤米勉强地扭过头朝旁边看过去,波丽站在那里。这个真的大家长一样的女人还戴着那顶黑帽子,能看出来她最近去教堂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波丽皱了皱眉头随手帮汤米掖了一下被褥才开口,“约翰把你送过来的。你不可能永远藏着这件事,他没听你的也算是一件好事。”

“约翰?”

汤米试图起身的小动作被波丽给按下去了。

“在外边守着呢。”

“让他进来吧。”汤米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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